3块钱的避孕套我9岁就用过挺好用的，还和我爸说：挣3年钱娶媳妇

15岁的我。

花一样的年龄。

还未绽放已经枯萎了。

我坐在广场的椅子上，有风吹过，灌进我肥大的校服里，周围有老头老太太放着音乐跳舞，有蹒跚学步的幼儿，有手拉手的情侣。

热闹，生机，充满希望。

只有我是颓废的灰暗的，处在县城最喧闹的地方，我却感到孤独和荒凉。

本该坐在教室里的我却躲在广场的人群里，我一点也不想上学，不想走进校园。

我的手机响起来，显示爸爸。

“喂”

“你没去学校吗，老师打电话给我我才知道，你早上装模作样的出门，你不去学校，你想干嘛到底，气死我是不是，学费交了几千块，才上几天你就找事，我给你说你赶紧滚回学校”

挂断电话，内心有一个巨大的洞，深不见底，阴冷潮湿。

也许，如果他肯问我一句，“你现在在哪里，为什么不想上学，是不是有什么心事”我可能立马就去学校坐进教室里。

可是他没有。

他不在乎我在哪里，在做什么，和谁一起，是否安全，是不是有心事，是不是难过。

他从来不会关心这些。

我在广场上坐了一天，不想吃不想喝，把自己石化在椅子上，看着天空的云飘来飘去，看着各种各样的鞋子走过来走过去，看着树叶在风中打着旋。

一切都索然无味。

天将黑的时候，我回了家。

爸妈面无表情的坐在沙发上，压抑，巨大的压抑。

我内心恐惧着，崩溃着，脸上却豁出一切的无畏着。

“你到底想干嘛，才几天，你就找事，还嫌我不够忙是吗，明天给我去学校，别想再捣事，再有歪心思，看我不打死你”

“我不去”

“你说啥，你说不上就不上了，几千学费是你挣的吗，那是我起早贪黑一分一分攒的。你以为家里花不完的钱啊，你要不去上，你自己去把学费要回来，要不回来就别回家”

“我不去”

我径直走回房间，不再理会他。

小腿突然受到猛烈的一击，猝不及防差点摔倒，我回头，看到父亲的皮鞋滚在我的脚边。

“你不上学我今天就打死你，我看你以后能干啥，干啥也干不成，啥本事都没有，脾气挺大”

9岁那年，我坐在院子里发呆，看着四周的墙慢慢地向我逼近，一点点缩小，最后把我困住，我大声呼喊，别人听不到。

我出不去，别人也进不来。

是父亲他用无形的枷锁把我关住了。

从什么时候开始父亲总是挑我的毛病否定我打击我呢，好像从记事起吧。

我从小性格腼腆，属于慢热型的。每次家里来人了，我就很紧张。出于礼貌，我知道自己要说点什么打个招呼。

但是还没等我开口，父亲就不好意思的对人说，“这孩子怕人，不敢说话”

然后又对着我黑脸，“来人了也不知道说句话，去，去，上一边去吧”

我那鼓起的勇气一下子被冷水浇灭，凉透了，又羞又气。

慢慢的，村子里的人和所有的亲戚都知道我闷，内向，怕人，不喜欢说话。

走在外面，我身上被贴满了标签，再看到人，我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说话，索性就不说了，最后我所有的标签都被坐实了，再也撕不掉了。

它们很重，压的我缩着身子。

每逢有事，亲戚们聚在一起，总有人说我，“男孩子怎么像女孩子一样腼腆呢”

父亲总是一副恨恨的样子，“谁知道呢，闷的像猪一样”

有人打圆场，“长大就好了”

父亲却说，“长大了也不如人家，啥都做不好”

一句一句像一个一个石子，一点一点压在我的身上，我慢慢的矮下去，低到尘埃里。

我从小是一个很规矩的孩子。

学习很自觉，也有悟性，成绩一直在班里排前三名。

我对自己有要求，学习绝不可以落后，只有一次考试名次下滑到第四名，我气的偷偷哭了一场。

学习上面从来没让父母费过心。

我以为我每次捧着奖状回家能让父亲开心，哪怕夸我一句，甚至就算对我微笑点点头就行。

可每次，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，只是淡淡的，看了一眼奖状就放下了，什么也没有说。

那份奖状就像白纸一样，掀不起一丝波澜。

他怎么可以那么平静。

他明明会笑的，妹妹参加比赛得了荣誉证书时，他笑的那么敞亮，那么放肆，还对妹妹承诺给她买好吃的，买文具。

我想也许不是父亲的问题，而是我的问题，是我不讨父亲喜欢。

我从头到脚从里到外一无是处，彻彻底底的失败。

“你看旁边人家朝阳多能干，跟着大人拉一天粪”

“你看文龙多会说话，见个人叫的多亲”

“你看梦豪人缘多好，天天在街上一大帮孩子跟着”

“你看看你，一天天闷的把人气死，胆子那么小，长大了能成啥事，我看你百事不成”

父亲的话整日整日盘旋在我的头顶，它们密密麻麻像缠绕的蜘蛛网，我是不知名的卑贱的虫，撞到网上，再也翻不了身。

也许父亲不知道，我的一张张奖状是他口中夸赞的他们没有的，我祈求老天爷，有个人能来告诉他。

那天文龙的母亲来家里借农具，扯了几句家常，“你家儿子学习真好，年年拿奖状，真省心”

那一刻我对她感激涕零，她让父亲知道了我也有优点。

“省啥心啊，天天闷的也就会学习了，就这样还拿不了第一名”

我心里的期盼被轻轻一推，轰然倒地。

我陷入了深深地痛苦之中。

我觉得自己太过早熟了，我一直思考一个问题，自己活着的意义是什么。

在十岁的时候，同龄男孩三五成堆，不是捣鼓用弹弓打小鸟，就是下河摸鱼。

他们简单，直接，快乐，轻松。

我却躲在家里，那个时候我已经恐惧和别人交往。

我自卑，敏感，多疑，小心。

我没有信心别人会喜欢我。

在学校里，我没有朋友，我看起来很老实本分，比女孩子还要安静。

男孩都是洒脱张扬的，我羡慕他们，可我做不到，甚至我不敢当着别人的面说话，我怕有眼神落在我的身上。

一次班级活动，大家都踊跃报名表演节目，一时班里沸腾一样，只有我身处冰点。

当众表演节目还不如打死我。

虽然我觉得自己唱歌很不错，可我没有胆量。

有次新老师上任要求学生挨个自我介绍一下，轮到我时，我的心几乎跳到外面了，手脚大量出冷汗，站起来声音还没出来，脸上先爬满了火烧云，红彤彤的。

新老师笑着说我像一个大姑娘。

全班哈哈大笑。

从此我有了一个外号“大姑娘”

我一直不解，同样的人长着同样的身体，为什么别人可以大大方方自如的在台上表演，或唱歌，或朗读，或跳舞，甚至胡闹轰气氛。

为什么我做不到。

我真差劲，我没材料，我一无是处，我谁都不如。

我陷入了极度的自我否定之中。

我多么羡慕别人。

天知道，我多么羡慕，那份羡慕大到没有语言来形容。

我目睹过别人的父母与孩子的相处，他们的父母喊他“儿子”，他喊父母为“老爸，老妈”

他们会嬉笑，打闹，宠溺，贫嘴。

而父亲对我总是一本正经，就总是提着一股劲，他喊我从来就是名字，有事了才喊，没事从来不闲聊。

我下面有一个妹妹，有一个弟弟，我八岁那年，妹妹六岁，弟弟三岁，孩子多了在一起难免打打闹闹争争抢抢。

父亲每次看到，总是很严厉声音很大的训斥我，“你都多大了还没个正经样，天天就知道打，你自己打还不中，还领着两个小的打，这就是你做的榜样吗”

打闹本身就是小孩子的天性，在所难免。

可父亲不但训斥我，而且还上手，他干了一天农活回家，看到叽喳乱跑的我们三个，心烦的很，拉住我痛打一顿。

从那以后，我不敢再犯了。

我心里呐喊，我也只是个孩子。

可父亲听不到。

我对村子里唯一一个和我走的近的男孩吐苦水，我说父亲在家根本不把我当个人。

这话被男孩母亲听去传到了父亲的耳朵里。

父亲大发雷霆，“你瞎说八道什么啊，给我丢不完的人，我不把你当人，你咋长大的，自己养活的自己吗，没有我，你吃屎长大的吗，再出去乱说，看我不收拾你”

父亲骂了我很久很久，骂累了才停下。

母亲一直沉默着，她怯怯懦懦，做事也慢慢吞吞，她总是这样，像个局外人一样看着听着。

她给不了我任何的庇护。

我感到绝望，我的一句话，父亲只想到是我胡说让他丢人，他从不想想，我为什么会这么说。

一个孩子说父亲不把他当个人，这个孩子心里得是有多少痛苦才说出这样的话。

他从不这么想，他心里根本就觉得是我的问题。

初中开始，我的成绩下滑。

我找不到任何让我学习的动力，学习再好又如何，还不是一无是处。

我甚至学会了吸烟，宿舍里的男生大部分都偷偷吸烟，我为了融入他们，也跟着抽起来。

他们做什么，我就学什么，这样才显得我融入了一样。

上课时，老师在上面讲，我在下面画画，从我看漫画后就迷上了。

自己试着胡乱画，没想到被同桌看到在班上传阅，大家惊呼我画的很不错。

我心里不敢相信，“我真的画的不错吗，会不会大家故意逗我的”

直到美术老师看到后，也对我称赞有加，说我有天赋，可以考虑往这方面发展发展。

我心里深处被点燃了一束小火苗，我感觉亮了，暖了。

我把这事告诉父亲，很兴奋，眼睛放光，我再三强调，老师说我有天赋。

父亲手一挥，不耐烦的说，“学那东西有啥用，以后能做啥，画家吗，你是那块料吗，不学，趁早打消这个念头，我也没那闲钱让你浪费”

我捧着自己画的东西到父亲眼前，我想让他看一看，他眼皮都不抬，“你能画出什么，我还不知道你，养活你十几年，你是啥料我能不知道，你就不是这块洋气料”

小火苗在狂风摧残下奋力挣扎，最终还是熄灭了，带着决绝和绝望。

我彻底堕入了黑暗。

我什么都做不好，什么都不行，我活着为了什么。

初中毕业，我就不打算上了。

我已经对什么都没有兴趣，没有信心了。

父亲不同意，他说没人这么早不上学，我自己不上的话，太丢人了。

他拗着逼着我进了高中，学费倒不少，他说，无论如何也得上完高中，不能给他丢脸。不然村里人得说闲话。

我对上学已经厌恶至极，我无法忍受那样一个卑微的自己，为了融入别人，去讨好，去模仿。

我讨厌这样的自己，可如果不这样做，我就会一个人，我更讨厌孤单。

我要逃离，无论如何都要逃离。

辍学在家以后，再晴朗的天都是阴郁的。

父亲的责骂每天不绝于耳，“我就说你啥都干不成，现在好了，连学都上不完，浪费几千块钱，还不如拿去喂狗，还能听个响，也比你这个闷猪强”

“当初咋把你生下来了，要知道这样，还不如掐死你”

“给你安排好的你不走，看你能干啥，回家种地还是掏大粪，啥都干不好，还不如个傻子，傻子还知道下雨往屋里跑呢”

他骂着，我躲在屋里笑着。

笑的放肆，笑的夸张，笑的泪都止不住了。

可是我的心好疼啊，好闷啊。

我真的好疼，每个毛孔都疼，每个肌肉都疼。

疼的我喘不上气了。

很快的我被父亲领到了一个盖房子的小施工队里，跟着一个人学刷墙。

说实话，东奔西跑，起早贪黑，很累。

可我心里却无比轻松。

我离开了家，离开了父亲，在忙碌的一天之中，我可以呼吸自由的空气。

我人不笨，又谨慎，带我的师傅对我还比较满意，对我挺照顾。

看我年龄小，怕我吃不饱，经常把自己碗里的菜倒给我一些，也尽量不让我干太重的活，怕影响长个。

他经常和我说，“咱们农村出来的学个手艺挺好的，好好学，等出师了就能挣到钱了”

“挣几年钱存起来，以后娶个漂亮媳妇，哈哈哈”

他每每这么说，我就害羞的垂下头。

他带给我的温暖让我在异乡有了归属感，他给我的肯定是推着我前进的一股力量。

也许我也不是那么差吧。

以后的路还很长，我要先学着怎么爱自己，怎么自信乐观，怎么消融对父亲的恨，怎么和别人相处，怎么做好给自己饭吃的工作。

每一个孩子都是独一无二的天使，他们自带闪光点，作为父母多给予肯定和鼓励，是孩子前进的动力和对这世界探索的勇气。

做父母是一场修行，每个孩子都有自己的特性，试着接受孩子的平凡，在平凡中引导孩子自信乐观。抛弃自己的功利心，不要为了自己的满足和面子去迁怒于孩子。

如果我们在深夜去过儿童医院的重症监护室，我们会发现，我们的孩子是多么的美好和幸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