余秀华只是做了全天下男诗人都会做的事
文 / 密斯泡芙
△今天文章的配图来自《摇摇晃晃的人间》
这两天,文艺博主们又把这个名字推上了我的微博首页:余秀华。
最右边有人这样评论:" 张牙舞爪、疯疯癫癫,真是一点脸也不要了 "。我点开那条视频,来回看了两遍,无非是余秀华披着汉服做了些稍显滑稽的动作,她的身体障碍让她看上去很笨拙。
然而,换成任何一个普通人,这就是平平无奇的一小段 freestyle。
人们对她的恶意为什么这么大?我进入她的主页,原来近期使她饱受争议的是一段新恋情。她与恋人如胶似漆,在公众号里这样写下:
" 杨槠策一次次把我背回宾馆,把我洗干净,把我的衣服洗干净,把我的鞋子洗干净。他仔细,贴心地做着这些。我唯一做的事情是,在他用力爱我的时候,不停地喊:杨槠策,加油 !"
以及被指责 " 露骨 " 的:" 他起先在一个车站外面等了一个多小时,差点把三条腿都冻废 " 等句子。
不知道为何,我看到这些话只感觉到生命力的蓬勃喷张。恋人的名姓直接挂在纸面上,她坦言与他在一起享受着肉体和欲望,却招致了无数嘲笑和谩骂,天啊,我的第一反应是:她只是做了所有男诗人都会做的事啊!
作为一个诗人,余秀华的 " 出道 " 就显得很不常规。她那首《穿越大半个中国去睡你》,标题引人浮想联翩。然而仔细读读就能发现,她的诗艺相当高超,情感也如同核聚变一样浓烈,或许,也只有一个动物性的 " 睡 " 字能容纳这份充满原始激情的能量。
记得有位专业的诗评家说过,把余秀华放在当今的这些女诗人里,就好像大家闺秀当中出现了一个蓬头垢面、带着泥土和血污的乡下女 " 疯子 ",然而她是活生生的,是真正活生生的。
她选择了一个所谓 " 不体面 " 的姿态。
我发现余秀华很敢骂人。现在早已不是那英大姐在微博上直言:" 妈的,最烦装逼的人 " 那个自由互联网时代了,而余秀华坚持在自己的园地里怼天怼地,也曾毫无羞涩之意地大声表白歌手李健。她享受着命运峰回路转的恩赐,享受着当下的灿烂,对所有吃饱了没事干横加指责的人来一句 " 你管得着吗?"
搜她的名字,满屏皆是阴阳怪气:" 谁能想到,曾经的一位脑瘫农妇,摇身一变成了大诗人……她的小男朋友也十分受用呢…… "
没有人会这样评价海明威,没有人会这样评价波德莱尔,没有人会这样评价萨特,没有人会这样评价柳永,没有人会这样评价李白,没有人会这样评价一个哪怕名不见经传的男诗人。
因为他们是男人。他们可以有情妇,那是文学生涯必不可少的调剂。他们可以风流成性,这只不过给他们的雄性魅力又增色几分。然而,如果一个女诗人想表露她最直白的欲望,那简直和荡妇无异了,尤其她又是个这么 " 丑 " 的身体障碍者、区区一个 " 农妇 "。
当今的广告里、媒体上,各种各样的声浪都在鼓励女性 " 绽放你的美丽 ",却很少有人提一提,女人可以不美吗?刘晓庆美了大半辈子,在综艺《时光机》里就莫名收到了这么一条采访:您会优雅地老去吗?
" 你怎么不优雅地老去?我为什么要满足大家的要求,优雅地老去?"
酷!毙!了!对啊,为什么非要优雅地老去?作为一个女人,我有不优雅的权利吗?我有不体面的权利吗?现代社会一直在鼓励我们 " 做自己 ",那我的这个「自己」,为什么一定得是美观、大方、动人的呢?为什么非得 " 男才女貌 "," 女才男貌 " 又有什么不妥?
只要在重要场合的出席里,女性还必须以化妆显示庄重而男性无妨,我们就不能说这套歧视体系已经被摆平了。
德国的《屌丝女士》中的女性没有那么 "lady",她们会因为丁字裤卡在身下感到不舒服、总是试图调整,她们会在约会的时候急急忙忙吃东西,被烫了一嘴,丑态尽出,她们会发出难听的声音,怪叫,大喊,狼狈,甚至 " 丑陋 "。
无所不能的互联网或许会给她们一个新标签:" 搞笑女 "。但也许这正解释了女性喜剧人的艰难。女人的性魅力里包含了 " 可爱、性感、灵动、温婉…… " 独独没有 " 幽默 ",那似乎是男性的独家领域。因为搞笑往往意味着扮丑,而女人,是丑不得的。
我不知道那些攻击余秀华的人,是否读过《简爱》,是否还记得其中这样一段话:"你以为,因为我穷,低微、不美、矮小,我就没有灵魂没有心么?你想错了!我的灵魂跟你的一样,我的心也跟你的完全一样!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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